前言:這篇評論實在不曉得投到哪裡去才好,最後想想投給了《文學台灣》,不曉得是稿子寄丟了還是他們懶得理這篇文章,一個月過去沒有回應,那我只好放到網誌上來。
事先聲明一點,如果這篇作品不是聯合報文學獎的首獎作品,我根本不會想要花功夫評論它。
聯合報連續兩天刊載了第三十屆聯合報文學獎小說首獎的作品〈那怎樣與無所謂〉,這篇小說以一個出身破碎家庭、處世態度無謂的警察為主角,並採用主角第一人稱的方式進行敘事,敘述主角在查緝一起網路援交案時,與富豪私生女、並曾為男人墮胎、販賣內褲、略有年紀的女主角「那怎樣」相遇。主角被「那怎樣」無謂的態度所吸引,因此決定不逮捕「那怎樣」,並與「那怎樣」多次發生關係,鍛鍊出主角傲人的性能力。「那怎樣」與主角商討兩人如何自殺尋死,最後決定在一個下雨天動手,結果領了槍的主角意外地擊斃兩個銀樓搶匪、阻止一場搶案而成為英雄,而自殺計畫,也就在主角無謂的態度下不了了之。
小說家李昂評論這篇小說「這篇小說顛覆了傳統對警察的刻板印象。這種台客式的荒謬、耍賴、無所謂,是很有意思的。」,這樣的看法某方面是對的,作者在作品中所採用的敘事口吻比起國內許多文字雕琢、意象晦澀難懂的「純文學小說」而言,確實是有些創新。然而,李昂的評論反倒顯現出了這篇作品致命的失敗之處。
這篇作品設定了警察這樣特殊的角色做為主角,以其無謂的態度與敘事口吻來「顛覆」警察在社會上或是文學上的傳統印象,但這篇作品其實根本沒有進入警察這個角色中,當然更沒有所謂的「顛覆」。
仔細閱讀通篇作品,發現主角無謂的態度與警察的身分的連結十分薄弱,只要在劇情上作點技術調整,讓主角變成郵差、清潔工、消防員,對整篇作品的劇情推衍、核心關懷,都不會有任何的差別。為何如此?關鍵就在於作者的去脈絡化書寫以及用功不足,在作品中我們看不到一個警察在警校、在警察體系中必經的規訓經驗,以及一個警察在執行其勤務時具體的生活樣貌,相反地,作者花了龐大的篇幅在處理主角與「那怎樣」的性愛過程,操作庸俗的伊底帕斯情結,所產生的致命結果,就是主角的特殊身份與劇情嚴重脫勾,從而使得主角的性格平板膚淺,缺乏主流警察價值體系與主角無謂態度的矛盾與拉扯,這樣便宜行事、廉價寫作的成果,竟成為國內最重要的文學獎之一的首獎作品,實在足稱文壇的一大謎題。
就我這幾年的觀察,台灣小說作者的去脈絡化書寫以及用功不足,是殘害台灣小說讀者以及文學創作的兩大元兇,然而更可怕的是,同時具有這兩種特色的作品,卻不斷地被編輯、文學獎評審、出版商所接受,使其成為被實體書所肯定的作品,聯合報文學獎今年的小說首獎,正是典型的例子,對曾經將聯合報小說獎首獎作品全部閱畢的我而言,實在是又氣又難過,也瞭解到無怪乎國人何以對於以往是為盛事的幾大文學獎會抱持著「無所謂」的態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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